第149章 异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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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一段日子，天命基地里浮动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异样氛围，陈晖炎成了这氛围的核心。整个人透着与往昔截然不同的气质。

他每次与人交谈，姿态放得极低，宛如一片随波逐流的落叶，不争不抢、不骄不躁。

见了谁，他都忙不迭地躬身问好，脸上堆砌着谦卑的笑意，那笑容没有一丝攻击性。哪怕对方只是随意地瞥他一眼，或是不咸不淡地应上一声，他也依旧恭敬如初，眼神里满是讨好与顺从。

基地里知晓他过往斑斑劣迹的人，对这样的他实在难以心生好感。那些过往的恶行，提醒着众人不可轻信眼前这个看似改过自新的男人。所以，大多数人见到他时，都会下意识地皱起眉头，眼神里满是警惕与嫌恶，甚至有人会故意加快脚步，从他身边匆匆走过，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沾染上晦气。

但陈晖炎却似浑然不觉这些冷遇，依旧我行我素地维持着他那副低姿态。他走路时脚步轻缓，时刻都在准备着为他人让路；说话时声音轻柔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，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得旁人不快。

奇怪的是，尽管众人对他依旧心怀戒备，可何时却敏锐地察觉到，大家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接受了他。原本那些对他避之不及的人，偶尔也会在擦肩而过时，微微点头示意；平日里热闹的讨论声中，也会偶尔夹杂进他的声音，虽然只是简单的附和，却也让他在这基地里不再是完全的局外人。

“这太不对劲了！”何时眉头紧锁，心中疑云密布。他太了解陈晖炎，他实在难以相信，一个人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转变。

“难道当时他真的只是被荣誉冲昏了头脑？”何时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，思绪也随之一阵恍惚。回想起曾经，自己也曾有过一心追求荣耀的时刻，或许在那场权力与利益的漩涡中，他一时迷失了自我，被虚幻的荣誉蒙蔽了双眼，才做出了那些不可饶恕的恶行。

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，何时又立刻摇头否定了自己。在他看来，陈晖炎过去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太过恶劣，那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本性。

“嗯……，伪装？”

可每当看到陈晖炎那副唯唯诺诺、与人为善的模样，何时又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。那眼神里的真诚，那举止间的谦卑，难道真的都是装出来的吗？还是说，这背后隐藏着更为复杂、更为深沉的阴谋，是他目前还无法看透的？

这天，陈晖炎把何时约到了一处静谧之地。此处偏居基地一隅，四周被如墨的密林紧紧环抱，阳光艰难地穿透枝叶缝隙，在地面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，微风轻拂，树叶沙沙作响，本应是静谧悠然的景致，却因陈晖炎接下来的话语，激起层层沉重压抑的涟漪。

何时神色冷峻，双手抱在胸前，眼神中满是警惕与疏离，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试图靠近的身影。往昔那些被算计、被利用的痛苦回忆，如锋利的刀刃，在他心头反复割划，让他对陈晖炎的每一步都充满戒备。

陈晖炎脸上没有谄媚的笑，反而和平常人一样，和善。他向前凑了凑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何时，我知道你内心对善恶有着近乎极端的评判。这段时间我也了解了这个世界，也深知了这世界曾因崩坏肆虐，苦难远超你我原本的世界。大部分人们在水深火热中挣扎，无数人在病痛中绝望等死。”

何时皱起眉头，看着陈晖炎，声音冷冽：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别绕弯子。”

陈晖炎连忙点头地说：“我有一计，能让你成为世界级的知名人物，受万人敬仰。我们可以在这里开设免费医院，当然，为了不扰乱现有的社会秩序，只给那些真正看不起病的人，还有那些被判定为必死之人治疗。以我们的能力，这不过是小菜一碟。”

何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，眉头皱得更紧了，质疑道：“你突然这么好心，背后到底有什么企图？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，更别说从你嘴里说出来的。”

陈晖炎连忙摆手，眼神中满是“真诚”：“何时，你误会我了。我这么做，一来是想弥补我过去犯下的错，二来也是真心觉得你有这份能力去改变这个世界。你想想，当你用我们的能力拯救无数生命，让那些绝望的人重燃希望，你的名字将会被永远铭刻在历史的长河中，成为人们口中的救世主。”

何时心中五味杂陈，一方面，他深知陈晖炎过往的所作所为，对其动机始终心存疑虑；但另一方面，他内心深处有着对善的拥护，另一方面他无法忽视这个计划背后可能带来的声望。

然而，片刻的动摇之后，何时眼中满是嘲讽，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：“你怎么想的这么天真，照你这么说，这个宇宙里还有无数世界泡，难道我也要一一为拯救吗？我早就不是那个懵懂无知、会被几句花言巧语就冲昏头脑的我了。我虽然保持着对善的那份「初心」，但那些人并不是我的「心」。别用你那套虚伪的救世主戏码来糊弄我。”

陈晖炎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，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：“何时，你真的想多了。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是一个改变世界的好机会，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。至于其他世界泡，那太过遥远，我们先把眼前这个世界拯救了再说，不是吗？”

何时没有说话，开启了「真视」之眼，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陈晖炎，目光深邃而幽远，眼神中，有审视，有警惕，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在涌动。

陈晖炎见何时沉默不语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，继续说道：“何时，别装了，我了解你。你其实很有野心，不然你也不会考上研究生。你的身世，你的成长环境，走到这一步，历经多少困难。在那种艰难的环境下，若没有野心作为支撑，你又怎能在重重困境中杀出一条血路？”

他向前跨了一步，拉近了与何时的距离，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兴奋：“但不知道为什么，你学会了伪装，在那些人面前装出和善的人设。你不是最痛恨弱小之人受到痛苦和欺压了吗？因为你从那些人身上看到了自己，可你却把自己的锋芒都藏了起来，像个温顺的绵羊一样混迹在人群中。可我知道，你骨子里渴望的是权力，是能改变一切的力量，而如今我们有了这样的能力，你还在犹豫什么？”何时微微眯起眼睛，目光紧紧锁住眼前的陈晖炎，声音冰冷：“陈晖炎，你以为你很了解我？我的过去，那些在黑暗中摸爬滚打的艰辛；我的经历，那些被命运无情碾压的苦痛，那都是我自己的事，与你毫无干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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