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七章饕餮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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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华似银纱，轻柔地倾泻在琅玕阁飞檐之上，将这古老建筑笼罩在一片清冷光辉之中。阁内庭院，沈含锦身着一袭暗色锦衣，发丝凌乱，正抱着玉雕啃得咯嘣作响，那模样活像只贪吃的小兽。饕餮纹仿若灵动的火蛇，自脊背蜿蜒蔓至脖颈，金芒在夜色里忽明忽暗，仿佛一团被困在皮囊之中、急于挣脱束缚的烈火，透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。

“娘娘这磨牙的癖好，”扶钰一袭白衣胜雪，雪发如瀑，仿若灵动的银蛇缠住她手腕，玉箫仿若他手臂的延伸，优雅地挑开她齿间碎玉，动作轻柔又自然，“倒比御兽园的狸奴更费银钱。”他微微侧身，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，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，在这静谧的庭院中回荡。

沈含锦嘴角一勾，露出一抹狡黠笑意，反手将玉雕残片“啪”的一声拍在石桌上，动作干脆利落。舌尖灵巧地卷走嘴角玉屑，“这雕工比德妃宫里的桂花糕还糙......”话音未落，她的瞳孔金芒暴涨，仿若燃烧的星辰，玄铁锅“哐当”一声，带着千钧之力砸向庭院古槐。古槐树干应声裂开，藏在年轮中的玉玺诏书，仿若挣脱牢笼的飞鸟，随夜风肆意翻卷，纸张沙沙作响。

葛玄朴的药葫芦从廊下骨碌碌滚来，“砰”的一声撞在石桌腿上。赤尾蝎群如黑色潮水，疯狂啃噬着诏书边缘的蜜蜡，蝎尾毒针闪烁着寒光。老铃医跛着脚，神色焦急，匆匆赶来大喊：“丫头快松口！这是先帝的罪己诏......”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急切。

“咔嚓！”沈含锦已咬碎半块玉玺纹样的印纽，混着血沫的玉粉在月光下泛起幽蓝，仿若神秘的荧光。扶钰神色骤变，雪发突然暴长，缠住她腰肢，用力一拽，将她带离石桌，动作行云流水：“娘娘可知自己在吞什么？”

“知道啊，”她舔了舔开裂的唇瓣，舌尖染上一抹殷红，模样俏皮又不羁，“老冰种翡翠，市价三千两......”尾音淹没在骤然响起的巫族骨笛声中，那骨笛声音尖锐而诡异，仿若鬼哭狼嚎。三百盏幽冥灯自水榭次第亮起，幽微的火光在夜风中摇曳，将庭院衬得愈发阴森。

骨笛声仿若利刃，刺破夜幕。沈含锦的乌木簪不堪重负，迸裂成三截。她毫不犹豫，徒手撕开衣襟，露出如雪肌肤，背显的饕餮图腾仿若活物，竟与玉玺诏书上的纹路严丝合缝，神秘的纹路仿若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。扶钰的鎏金瞳孔泛起血丝，仿若燃烧的火焰，喉间“祭品”烙痕已蔓至下颌，透着无尽的诡异与危险。

“阿竹！醋坛子！”沈含锦大喊一声，声音在庭院中回荡。小药童阿竹抱着陶罐，慌慌张张跌进庭院，陶罐在他怀中晃荡，酸液泼在玉雕上，瞬间腾起青烟，刺鼻气味弥漫开来。沈含锦趁机咬破指尖，殷红的鲜血涌出，混着翡翠粉在石桌画出化学式，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认真：“碳酸钙遇酸产生......”

“娘娘当心！”扶钰的声音急切，玉箫如灵动游龙，截住破空而来的淬毒银针，银针在剑气中折成两段。剑气搅碎七盏幽冥灯，玻璃碎屑飞溅。沈明珠的烟霞色裙裾如绚丽云霞，掠过屋脊，毒簪挑开的领口露出心口烙痕，烙痕扭曲狰狞：“姐姐可知这罪己诏，是用巫族童女的血盖的印？”

沈含锦突然暴起，仿若愤怒的猛兽，玄铁锅底“以爱为薪”的铭文灼灼发亮，灼穿夜幕。她踩着满地玉屑腾空而起，身姿轻盈，齿间咬着的诏书残片遇血显形，仿若被唤醒的精灵。二十年前冰窖场景如画卷般徐徐展开，襁褓中的女婴正被玉玺压住心口取血，血腥画面刺痛了她的双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