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. 第十一章

擎天柱带上声波逃出了基地坍塌，甚至从残骸中找到一些能源来为补给。但声波的情况依然相当不好。

他伤得太重了。应该说，一般的赛博坦人早就疼痛难忍，伤势恶化而最终衰竭。声波有着强大的生命力跟求生欲望，这让他在损失右侧一大部分身体的情况下还维持运，但他的风扇运转逐渐减慢，他的火种也越来越微弱。

擎天柱带着声波往飞船方向前进，沿途这段时间，他一直都不敢睡，怕万一睡着这个人就在他一无所知时候走了。他不敢用变形模式，怕过于颠簸无法扶稳声波，让他胸膛里脆弱的电路板断裂。他一路上都在忐忑不安。

是的，擎天柱在害怕。

经历过那么多场战斗，看过那么多死亡的尸体。擎天柱有自己是刽子手的自觉，也狠心为了胜利坚持自己的道路。哪怕是他的朋友的死，一开始痛苦，之后难过，再之后，看得多了，竟然只是觉得有些冷意。

我们早晚都会死，不是这场战斗，就是下一次。

擎天柱以为自己早就不对敌人，或者自己人的死感到害怕。悲伤，有。但，已经习惯失去。

可是这一次，过程太过漫长了。死亡的阴影被无限拉长，他一直看着眼前的生命，那微弱的火种摇曳着，总给他一点希望，又总让他觉得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到。

我真是个炉渣。

我太过骄傲了。

当所有人都prime，prime的叫；当自己最好的同事跟朋友，都把他当做救世主，认为他无所不能，简直是普神代言人的时候，他竟然也信了。

以为自己只要靠想，靠决心，靠努力，就可以做到什么，改变什么。

炉渣的蠢货，到底是怎样的傲慢给了你这样的错觉？如果自己更谦逊，自己一开始就接受警车多带几人的提议，如果自己遇到声波的时候不是坚持要去找什么信号源，而是先让声波跟其他人联系上，带更多的人过来……哪怕只有一个医生也好，一个稍微比他懂得多一点的助理也好！渣的。我真是大混蛋。

“不是……你的错。”

听到微弱的声音这么说，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。

很快他发现这不是。他低下头，看着怀中虚弱的赛博坦人，在此等情况下轻声安慰着自己。

“别用读心术，你的能源还在不停流失。”

“咳，我说过，这是被动技能……呵。”

为什么这种时候，反而笑得出？

擎天柱不能理解声波在想什么。一直以来自己想接近他，让他接受自己为合伙伴，而非一个领袖；但声波一直以来不开心，每每还给他找麻烦使绊子。

现在声波终于笑了，可这种无可挽回一般的觉悟，让他难以忍受。

“擎天柱，你害我没有完全备份重要的资料。”

“你还说这个，你不也融了我的口罩？”

“话说……你为什么那么在意……口罩？”

“要听真话吗？”

“……？”

“又不是所有人都长得像你，容易讨人喜欢。”

“噗……咳咳，是这样啊，就算是prime，也会不自信。”

“我没有紧张或者不自信，只是我戴着口罩更有说服力！”

“呵呵，竟然是为这种理由。有点羡慕你呢。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，戴着面罩是为了掩饰情绪。我很软弱，有时候，我的感情会不小心流露出来……优秀的战士不需要软弱。”

“那不是什么缺点。我说过，你有着我没有的东西，这是值得高兴的事。”

是的，擎天柱一早就发现，声波其实是个相当敏感，情感丰富的赛博坦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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